君从故乡来,应知故乡事

天教长少年  2013-11-03

 

原作: 狄仁杰之神都龙王/通天帝国

CP: 尉狄沙友情向

分级: G

警告:坑,待填

 

1.茶

今年的春天来得早,大理寺院里的槐花早早就开了,四月出头里暖风阵阵,米白的花被风卷着铺了一院,盖住了灰色的地,大理寺尚未拨出人去打扫,一眼望去院里一片黄黄白白,却也好看。

狄仁杰盘了腿儿坐在房顶上,阖着狭长双目养神,尉迟真金在他旁边黑着一张脸,背直腰挺地拄一把唐刀,愣是把红砖灰瓦坐出了征战沙场保家卫国的气势。下面不时有人走动,但无一不是略垂了脑袋步履匆匆,决不往上头多看一眼。

尉迟大人可正在气头儿上啊,谁敢去招惹?

这事儿却要从早些时候说起,前几日大理寺又破了一起大案,皇上除了惯常的金银赏赐之外,又叫人取了几盒江南府刚进贡的皇茶,是新采的宜兴阳羡雪芽。狄仁杰不知从哪里听说,这阳羡雪芽须得湖州金沙泉水沏才最得味,便撺掇着沙陀把王溥的金沙泉水窃来泡茶喝。

“圣上属意你师父的医术谁不知道啊,年年皇贡必有他一份,这泉水肯定也少不了,你且去看看,若真得了手,咱们也能尝一尝这真正的皇家香茶!”狄仁杰一面说一面推着沙陀便往外走,小医工也不反抗,抓了抓脑袋,眼睛弯弯地回头对狄仁杰道:“那我要是被师父发现了扣住,你得去救……”

“胡闹!沙陀忠你敢去!”尉迟真金一声喝打断了沙陀的话,把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搁,怒道,“狄仁杰你这个小人!竟敢怂恿我大理寺的人去做偷窃的勾当!皮痒了吗?”

狄仁杰哪里怕他,把沙陀推出门去,然后转过身子无赖一样地往门前一横,嘴上还兀自说道:“尉迟大人这话说的,难道我不是大理寺的人?”眼睛一转,对着座上的尉迟真金笑的一脸贱:“我知道了!大人是在争一口茶?哈哈大人莫急,到时候肯定少不了你的!”语毕就见尉迟真金脸上一阵红白交替,眉毛也竖了起来。

底下的人见势不好,寺卿大人一向面皮儿薄脾气爆,哪经得这般调戏,立刻一个个脚底抹油从侧面散了避难去。果不其然,众人前脚才出厅,身后紧跟着就传来“哗啦”一声响,大约是尉迟真金砸了杯子。大家心里咂舌,只等着看下一秒狄仁杰用什么姿势飞出来。

但屋里却突然悄没了声,又等了片刻,尉迟真金走了出来,这次意外的没有拍桌子钻房顶——虽然最后还是上了房,却是走的屋外面的正常路,顺顺当当蹦了上去,狄仁杰紧跟着他身后,脸上多了个红印子,走路有些歪,叫人抬来个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梯搭在房檐上,踩着吱吱嘎嘎的竹梯,也算是上去了。

然后就出现了开始的一幕,一个养神一个黑脸,在房顶上等沙陀回来。

大理寺卿硬挺挺地坐在那里,绷着一张脸既不看他,也不言语,只倒竖着剑眉盯着墙外的街口,这样子约莫持续了一个多时辰,沙陀忠才抱着两个小陶罐快步跑着从街角转出来。。狄仁杰看着沙陀颤颤地拐进大理寺,进门的时候还差点被门槛绊倒,衣摆随着双脚的移动在空气里划出一个个流利的弧度,官靴的后跟刚刚沾了几朵槐花,就这样一路不停步地到了前厅的台阶下抬起头,目光先在尉迟真金身上溜了一圈,再转过眼来和自己对上。

他瞧着沙陀那双比中原人稍淡一些的眸子和鬓边被汗水濡湿的发,忍不住翘起了嘴角。

暴脾气的大理寺卿脸色比之前好了些,转头狠狠地剜了狄仁杰几眼,足下一使力踏坏了几片瓦,落到房下沙陀身前,把小医工也瞪了一回,哼了一声,甩开衣摆便往屋里去了。沙陀又抬头去看仍在房顶的狄仁杰,后者正对着他使劲儿朝尉迟真金的方向努嘴,沙陀瞧瞧房顶上那一个,又瞧瞧正往屋里走的那一个,似是明白了什么,露出了糯糯绵绵的笑容,撵上尉迟真金,跟在身后也进屋去了。

然后英明神武的狄大人才又一次踩着吱吱嘎嘎的竹梯子,慢悠悠地从房顶上爬了下来,捋着山羊胡背着手,笑的一脸得意。

也只有他自己知道是用什么把大理寺卿诳了来,半夜在大理寺的最高处,三个人好风好月共品好茶,最后竟是兴致高昂,泼了皇茶,饮起酒来。清风朗朗,明月皎皎,窖藏了多年的女儿红,醇厚之极,几杯下去,天上的月亮也多了几个。

咦,怎么连大理寺房顶的破瓦,也凭空多添了几块——?


2.猫(上)

尉迟真金在那一年暑气最盛的时候,带回来一只奄奄一息的猫。

他打宫里出来,心情正好,骑着马踢踢踏踏地走在神都的街上,一股子神气劲儿,也正是这样,才来得及在最后一刻生生勒住了马,没叫那猫崽子做了马蹄下的冤死鬼。

说来也是奇,不过小小的一只奶猫,瘦巴巴的,连叫声都有气无力,偏生死犟着瞪一双黑眼睛,趴在路当间直勾勾地盯着尉迟真金,倒还真就把大理寺卿给打动了,拿斗篷卷了护在怀里,一路晃晃悠悠的回了大理寺去。

他命人唤了沙陀过来,把那猫儿往沙陀怀里一塞:“好好诊治,看看可受了什么伤?”

回纥小子许是才起,小辫子都还没来得及梳,细白的指尖在发梢上绕来绕去,为难道:“尉迟兄……我不是兽医……”

“恩?”大理寺卿刚端起青花莲纹的越窑茶碗,眼睛从碗沿儿上方朝着沙陀忠一瞪。

“……属下领命”

他最怕尉迟真金拿眼睛瞪他,烟蓝色的瞳孔就像龙王案那年洛阳汹涌的海,杀机暗藏,让人又敬又畏。


“尉迟兄负责捡东西,我负责之后一切的事情。”沙陀蹲在树下面,一边跟身后的狄仁杰吐着槽,一边把猫儿翻来覆去细细地检查了一番,所幸并无外伤,便把那脏兮兮的一团儿抱到怀里,看了又看,唉声叹气起来,手足无措地皱着一张脸,表情愁苦,狄仁杰弯了眼睛倚着门框不开腔,只抱着胳膊一个劲的发笑。

沙陀白了他一眼:“你就幸灾乐祸吧狄仁杰!”然后忿忿地把猫崽子塞到对方手里,转身自顾自拎了个银制水提,灌满水烧滚了,小心地把水注入到一个小木盆中,里面之前已经盛了半盆凉水,沙陀挽了袖子伸手去试,水温正好,便朝着狄仁杰招手:“过来,且先给它洗洗澡。”

狄仁杰正跟小家伙玩的不亦乐乎——其实只是他单方面地招惹人家——听到沙陀的叫声,便拎了猫崽的后颈走了过来,未曾想猫儿畏水,见狄仁杰把它往盆边带,吓得浑身毛都炸了,叫的一声比一声凄厉,拼了命的想远离那盆水,狄仁杰一个闪神,差点脱手让它跑了,登时连脏也顾不上了,手忙脚乱地把猫崽子压在怀里抱牢了往盆里塞,不想猫儿张开四肢抵住木盆,伸出尖利的小爪勾住边缘,狄仁杰也不敢使劲,怕弄伤了它,无奈只能重新抱起再尝试着放进去,猫儿灵活,趁着狄仁杰换手的空隙,扭了身子就要逃跑,又被对方揪住后颈拖了回来,想方设法想把它往水中塞。

一人一猫,激战正酣,只可惜一番较量之后,猫儿身上依旧一滴水没沾到,狄仁杰手上倒平白添了几个血口子,有几次要不是躲闪的快,脸上都得挂彩。沙陀笑的几乎栽倒水盆里去,只能靠盆边撑着身体,才不至于脚软跌倒,盆里的水跟着他身体颤动的幅度,溅起了小小的水花。

夏日午后的阳光格外地烈,蝉儿在树上吱吱的叫嚣,大理寺丞狄仁杰眼睁睁地看着沙陀接过猫儿之后,在沙陀怀里变得如何乖顺安稳,老老实实地趴在水里任其揉捏,半眯着眼睛,一副颇为享受的样子。他默默地摸了摸手上的血印子,日头正高,狄大人心里却是一阵秋风嗖嗖刮过,未语凝噎,迎风流泪。

这梁子,算是结下了。

 

-TBC-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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